脆弱的魔鬼辩护人----《律师与社会》读后思
脆弱的魔鬼辩护人----《律师与社会》读后思 期待良久,《律师与社会----美德两国法律职业比较研究》新书现在终于静列于书架之上。《律师与社会》谈及了美国和德国律师职业的差异、两国律师的亚文化、职业伦理及历史传承。 期待良久,《律师与社会----美德两国法律职业比较研究》新书现在终于静
——导读
脆弱的魔鬼辩护人----《律师与社会》读后思
期待良久,《律师与社会----美德两国法律职业比较研究》新书现在终于静列于书架之上。《律师与社会》谈及了美国和德国律师职业的差异、两国律师的亚文化、职业伦理及历史传承。
期待良久,《律师与社会----美德两国法律职业比较研究》新书现在终于静列于书架之上。这本专注于魔鬼辩护人的著作,却让人们对律师有了一个全新的印象。
律师,在法治化的过程中被披上了光彩夺目的外衣,他们时而言辞激昂侃侃而谈,时而锁目凝眉笔飞如电,正好似一个理达法官、情尽客户、无所不能的职业。而事实却远非如此。奔驰、阿玛尼、江诗丹顿、派克装束的外表下,也许藏着的是一个极为飘忽的自我。如果我是在说中国,那么更多人的会表现的无所诧异,而《律师与社会》谈及的却是法治和法律职业都极为发达的美国和德国,在耐心和细致的比较中,作者鲁施迈耶也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律师与社会》谈及了美国和德国律师职业的差异、两国律师的亚文化、职业伦理及历史传承。虽然,深知鲁施迈耶本意并不是去刻画些什么印象,但合卷仰首那律师职业在社会各势力群体中左右摇摆的形象始终在胸中挥之不去。
一纸自由的委托合同将律师变成了客户的仆从。对世界法制历史有所研究的人一定会记得,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内,英国、德国的律师被认为是“法院的官员”。与此相适应的,国家也规定了律师收费的标准,比如,英国的标准可以概括为,法律明确规定律师收费的项目和收费标准,律师则必须在此框架下进行收费,并且向客户提供明细清单,客户还可以据此向律师费评定官(Taxing Master)进行申诉。不过那都是19世纪中期以前的事情了,自由法律职业改革之后,以自由合同为基础的委托在法律职业收费中占据了主导地位,而这却是律师丧失独立亚文化的开始。自由合同虽然象征了先进的市场经济,但却将大部分律师投入了混乱无序的竞争。在广告和客户诱导受到严格限制的法律执业领域,律师更是将相对客户的市场优势丧失殆尽。于是,在市场的作用和生活的压力下,律师的观念“自觉”地趋向了他的客户群,不同客户群的律师亚文化产生了分裂,也当然地失去了独立性。
律师成为了客户的大脑之后,也习惯于作为客户思考。在商品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市场主体的功能日渐分化,商务运营、生产管理、财务审计、人事等等专项分工都开始明晰起来,而在此过程中法律职能的独立更是重要的一环。中国可以说也在经历着分工细化,但与美国和德国不同之处在于,两国的法治化更早也更深刻,以至于律师对客户事务的参与早已超出了诉讼的传统领域,深入到了商业运行的各个环节。因此,对于美国和德国的律师来说,他们更有机会成为商业运营的核心和重大事项的深度参与者。虽然这对商务律师来说是个再好不过的消息,但反观律师亚文化,我们也不得不认识到,客户在信任和依赖商务律师的同时,商务律师的独立性也在消减。甚至那些为大型公司服务的商务律师,在一定意义上,已与一般的公司法务没有区别。
客户碎蚀了律师的亚文化,以父之名。家庭出身对社会群体亚文化的影响是一个看似含糊的命题,但历史事实却无数次地证明了它的真实存在。《律师与社会》中给出了很多数据,比如,德国有约37%的律师来自于公务员家庭,而美国律师中有约40%的来自于商业背景家庭。当然,书中也给出了两国法科学生家庭背景的数据和各阶层家庭为子女选择专业的比例,但所有数据都指向了同一个结论:两国社会中的律师具有非常集中的家庭出身。如此大比例的律师具有相似的家庭背景,不仅仅代表了他们可能接受了相似的家庭教育和中小学教育,更重要的是它揭示了这部分律师具有极为相似的价值观和社会观。从家庭承继来的价值观和社会观,不管是属于公务员群体还是商业人群,都是十分稳固的。可以想象,如果三分之一强的律师都出身于商业家庭,坚定地以商业世界的角度看待问题,这无疑会侵蚀甚至粉碎本已脆弱的律师亚文化。
人们已经习惯了律师的“影响力”----那法庭辩论中的犀利、那言谈举止中的沉着、那字里行间的专业;也习惯了因为律师“魔鬼辩护人”的身份而对他们怒目相视、嗤之以鼻。而不曾想,这一切都是因为律师是一个遗失了独立亚文化的群体。“脆弱”也许最近乎英文的“fragile”,这是一个在美国人辞典里极少与律师相伴出现的形容词。而打开《律师与社会》,鲁施迈耶文字间飘逸出来的却是这样一副全新的印象,对在国内曾浅涉此业的我和业上诸兄,不能不感慨颇多、唏嘘良久。